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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水這本小說的前3/4,在葛努乙還未成真正的少女殺手之前,在葛努乙還未獵捕小狗並奪取小狗的氣味靈魂之前,徐四金淋漓盡致的描寫了葛努乙追求香味的過程,在前3/4,"香水"還算不上驚悚小說。


當葛努乙成功的將活生生的動物製成了一小玻璃瓶的香水之後,他更想將世界最濃烈馥郁的芳香佔據為己有,那是從一名容貌美麗、姿態優雅、氣質高貴、紅髮碧眼名為珞兒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,為了襯托全法國最美麗的女人珞兒,葛努乙必須再殺害足已匹配得上珞兒的24名美麗少女,就像眾星拱月般的襯托最珍貴的寶石,才有辦法製作出獨一無二、舉世無雙的高貴香水。


當葛努乙愛上了珞兒的香氣時,就像沉浸在戀愛的幸福感之中,但是他愛上的不是珞兒這個人,他愛上這個香氣本身,又透過香氣愛上擁有他的自己,為什麼葛努乙會這瘋狂的愛上這個香氣呢?我想這就是葛努乙一生中追求的最大夢想吧!


葛努乙雖然有最靈敏的鼻子,也可以調配出最精緻的香氣,但是他自己卻沒有任何體味,在那七年的洞穴獨居生活裡,這是他最深沉的恐懼。


葛努乙一直在尋求自己的存在,在人群中的存在,在香氣中的存在,為了隱身在人群中,他一直極含蓄、極謙卑、極謹慎小心地不在他人面前表現出驕慢自大或是特別孤僻的樣子,他讓自己散發出無聊的氣息,假裝自己是十足的大笨蛋。



葛努乙這個殺人魔王在廣場上接受極刑時,他灑上了以少女為基底的香水,他就像戴著香水的面具般的讓群眾也一起沉浸在幸福的愛情氣味裡,他變成了最艷麗、最迷人、最完美的生物,在這段落裡,徐四金讓原本最窮凶惡極的殺手的行刑大典變成誇張的"雜交派對"來彰顯無知群眾對葛努乙香氣的愛慕,也彰顯了群眾是多麼容易被操縱。


葛努乙,不帶任何氣味地降生在這個世界最臭的角落裡,被人從垃圾、糞便和腐物中堆中拉出來,成長過程中從未感受到任何的愛和溫暖,僅能憑著一股執抝之氣和憎惡的力量存活下來,這個無論內在或是外在都一樣地矮小、駝背、跛腳、醜陋而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 -- 而他居然辦得到讓全世界都愛上了他。


但是他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快樂,因為他根本就不愛這些無知的群眾,他恨人們,這些人們從未接納過真正的葛努乙,人們愛的是葛努乙從少女那裡掠奪而來的香氣,儘管葛努乙也想毫不掩飾的表達對人們的恨意,他希望一生能夠有那麼一次,哪怕是唯一的一次也好,能夠對他們揭示他存在的真實相貌。



市政府撤銷了對葛努乙的判決,葛努乙再也不想重過那寂寥的穴居生活,但是與人類共處的生活,在他看來也是不值得過的,因為兩種生活都會令他感到窒息。事實上,他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了。


葛努乙製造的香水讓他擁有比金錢、恐怖、死亡、愛情更強大的力量,他可以讓全世界都臣服在他面前,只有一件事是這個力量辦不到的:它無法讓他聞到自己的味道,使得他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誰,他就不再對這個香水,也不再對這個世界,甚至不再對自己感興趣了。


葛努乙最終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人群的認同,但是沒有人知道那個讓人們如癡如醉、神魂顛倒的東西,其實不過是香水罷了。唯一能夠認識到它最美的人,就是葛努乙,同時,他也是唯一不會被香水迷惑的人,因為這是葛努乙創造的。


結局就像大家所熟知的,葛努乙將這瓶香水完全灑在自己身上,然後走入巴黎的無辜者墓園,被一群小偷、殺人犯、幫派份子、妓女、逃兵和街頭小混混像獵狗般的啃食掉了。


葛努乙從地面上徹底的消失了。


葛努乙如果換了一個環境與時空,他還會殺了這25個少女嗎?沒有人知道,因為不曾發生。



徐四金的書說著兩種故事,一個是關於葛努乙的,一個是關於相信表象、無知、容易被操控的群眾們。


葛努乙不停的追尋著香氣,其實是在追尋自己的存在。看完這本書,你會忘記葛努乙曾經無情的殺害25個少女的故事,轉而同情葛努乙,為他的行為感到合理嗎?像書裡的群眾般因為香氣而愛上了他?還是像他身邊的人一樣,明知他有著上帝賜予的天賦,卻忽視他的存在,只因他在我們無法理解的世界之外?還是我們心裡都藏著某個葛努乙,讓人永遠無法了解的那一部分?強烈的想得到別人的認同,想表達自己存在的那一部分?


 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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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.S. 許多人都問我有沒有看過電影"香水",當然有囉~
在看香水這部電影時,我覺得導演非常高明的把嗅覺轉為視覺呈現給觀眾,也加強了我對本書的視覺印象,不過電影就像小說的預告一樣,沒有辦法把書裡的每一個段落鉅細靡遺的表達出來,所以在看完電影的時候除了一種非常沉重的心情外再加上一頭霧水,對我而言,電影很美,小說很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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